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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2月28日 星期三

書寫明白歌_感恩0228


作者:鄭伃書




述說創傷,才能真正療癒


影片已經看很多次了,再次點閱,還是會掉眼淚。

我知道,這時候的做法,不是封存他、迴避他、拒絕他,反而要提起他、述說他、敘談他……一遍再一遍,直到有一天,突然發現講這件事的時候,刺刺的感覺消失,才會相信:療癒確實發生了。

我的罹癌故事是如此,家族的創傷故事,亦是如此。


把家族故事帶回家鄉


2023年二月,《明白歌》來到了嘉義朴子演出。

在這個青年消失的小鎮,鄉親們族親們一起聆聽講座、參觀展覽、融入劇情。

那天,曾經讓家人心痛害怕的青年們,以自由之魂回到家鄉了。終於,禁忌的故事,可以被討論、被研究、被述說了。如梗在心的那根刺,有所鬆動的感覺,稍微舒坦了。

—感恩我的家族至親,眾志成城,鼎力相助:喬場地、找人脈、出金援,只為「物歸原處」—把家鄉的故事帶回家鄉,把家人領回家。

感恩林傳凱老師整理了眾多史實,經緯交織的讓九十歲的老人家想起當年,試著開口述說。感恩再拒劇團,用音樂與戲劇串起多重篇章,讓十歲孩子也能感受那個時代的糾葛、驚恐與噤聲。


家族創傷的遺傳


為什麼《返校》電影帶給我如此強烈的後座力?

一直不理解,為什麼當年散場後,我趴在車子方向盤上嚎啕大哭。一直想不透,明明我不是生長在白色恐怖年代,這議題卻總吸引我去翻書籍、聽講座、查文獻、走實地、觀戲劇……就好像,我親身經歷過那創傷一般。

—感恩周志建老師的諮商晤談,讓我知道家族的創傷是會「代代傳遞」的。

21歲伯公的槍殺,讓他的弟弟(我的阿公)從此噤聲抑鬱,而我的爸爸在父親「不准說」的氛圍下長大,對於當年家庭事件的始末,部分清楚部分模糊的轉述給我。竟然隔山打牛的讓我也感染那隱晦的恐懼與憤怒。

—感恩林傳凱老師的著作《春日的偶遇》,第六篇〈創傷,存在於我之先〉直接擊中我。

生物學家研究「後天帶來的遺傳」確實跨國跨族地存在。「生命中失落的經驗可透過非語言傳達給下一代,即使在家族中迴避這樣的話題,後代同樣能共感創傷的存在。」

原來我不孤單,原來我很正常。原來我想療傷,我得先面對、承認創傷的存在。


罹癌的噤聲,讓我更懂台灣的噤聲


我曾經是罹癌的噤聲者,天真的以為:「不講就沒人知道,沒人知道就彷彿癌症不曾發生,彷彿沒發生我就會忘記這些傷痛,忘了傷痛我就自由開心了。」

……我試過了,卻失敗了,以上四個假設句句不成立。

事實是,創傷一旦發生了,就是一根刺,埋得再怎麼隱晦身體都知道。當防衛機制自然形成,但凡生活對話情境只要沾了點邊,警鈴便會大作勾起激動情緒、大幅動作。即使當事人如我講不出個所以然「為什麼自己會這樣」,但那確實波及人際、影響環境甚至社會了。

—感恩我有安全的諮商專家,有信賴能述說的至親好友。

周志建老師深知創傷療癒的根本,一步步引導我說故事,對象從封閉的奈米圈、到迷你圈、到小小圈,不是一蹴可幾的。

直到我收到點滴回饋:原來世界之大,創傷承受者不只有我;原來我說的是眾人所不敢言之痛;原來療癒的關鍵是「我瞭解你,而你懂我」。

當人們受創傷卻不問不說不提不談,社會就只能搬出法律理賠補償資源,來填塞受傷心靈無底的黑洞。


傳承故事,不是為了恨,而是為了愛


台灣的創傷確實發生、人民的創傷也確實存在,如果我們想療癒,那就「允許問、允許說、允許提、允許談」好不好?

幸運的是,我們有專家學者一步步引導述說發生——當我看到爸爸、姑姑、叔叔面對鏡頭採訪,帶著痛心疼惜和眼淚敘談家族的創傷,我發現:沒有什麼『人死不能復生』。

當我們對家人的認識,從姓名幾個字,提升為有喜怒哀樂、有思想糾葛抉擇的人,那就是「復活」。

親愛的鄭文峯伯公,21歲的你,國籍從大日本帝國轉為中華民國,政黨從中國國民黨轉為中國共產黨,在那個資訊爆炸卻又動亂混淆的年代,堅守「台灣人民值得平等和自由」是多麼艱鉅的信仰。

我想告訴你,2024年的台灣依然資訊爆炸,很不一樣的是,我可以生在民主中、享受自由、逐漸平等,而我知道,這一切都不是理所當然的。

所以,創傷需要持續述說,不是為了恨,而是為了愛:願刺感逐漸消弭,願療癒開始發生。



#感恩一年前鄉親族人合力促成明白歌朴子場
#感恩再拒劇團唱誦演出工人農人讀書人的事
#感恩林傳凱老師把遺書故事們帶回原生家庭
#感恩周志建老師提點家族祕密是會遺傳的傷
#感恩我能享受民主平等自由且知道代價很大
#感恩罹癌療癒的經歷讓我溫柔看待台灣創傷

#如果2024是最後一年_伃書的感恩36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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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拒劇團 Against Again Troupe
文藝賦格
Chuan Kai Lin
山隱中的療癒師 / 周志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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